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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一本好书就是一轮太阳

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荣获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安徒生奖被誉为“儿童文学界的诺贝尔奖”,这也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这一殊荣。

导读:新华社意大利博洛尼亚4月4日电: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4日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荣获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安徒生奖被誉为“儿童文学界的诺贝尔奖”,这也是中国作家首次获得这一殊荣。

2016安徒生奖颁奖词:

“曹文轩的作品读起来很美,书写了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挑战的榜样,能够赢得广泛的儿童读者的喜爱。”

 

一本好书就是一轮太阳

文 | 曹文轩

从前年开始,我在江苏、浙江、四川、湖北、深圳等地走访了上百所中小学进行演讲,并进行中学生阅读现状的调查。我讲我的语文观、作文观、以及阅读观直接讲给中小学的老师、校长以及学生,并和他们的交流。我的行动基于这样的原因: 

第一、有感于中国知识分子的作用的局限

中国的高级知识分子的作用一直是我所怀疑的。他们居住高处,在这个空间里粉饰基础,忧国忧民、高谈阔论,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声音是朝上的,而不是朝下的。

上面是什么?是天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回音壁,声音来回振荡。这些宝贵的声音对他们来讲其实并没有太重大的意义。因为他们彼此都熟悉对方的声音,传来传去,纯粹是一种虚耗。然而这些声音对于宝塔尖上那个广大的社会也许是非常珍贵的。 

第二,有感于中国教育的单一化

无论哪一种教育制度对于它的缺陷。我从来不同意有关将中国的教育制度妖魔化。有人攻击它,但是如今撑起天空的这些人不就是这个教育制度培养起来的吗?不过中国的教育制度确实有值得我们反思和置疑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教育唯独的单一化。

我们的教育只有一个纬度就是知识教育,再一个纬度教育就是文化。而我们的人是由多个纬度构成的,不仅仅是知识的纬度,胜利教育、情感教育都是同等重要的纬度。我去过中小学,那些教师前面有一个横幅,是培根的“知识就是力量”。

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知识是有力量的还有其他东西也是有力量的呢?比如一个《中国成语辞典》你打开看,很多词调都是说的美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等等。一个军国史的战争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一个为人。

许多学校让我给他们留一句话,我常常写:“知识教育,思想教育、审美教育、情感教育,都是教育。”   

第三、有感于现在中小学生的阅读状态存在严重的问题。

当下中小学生的阅读现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这是一个混乱的状态,非常混乱。一方面现在有许多有远见的教育专家,有建设的教育界的当权人物、校长、老师开始注意阅读对于孩子成长的重要性。我认为现在更特殊的问题不是读书不读书的问题,而是读什么书的问题。

事实上,我一圈走下来,广大的中小学还是重视孩子读书的,但是在读什么书的问题上却显得一筹莫展。现在孩子手上都有一些书,但是这些书十有八九是不值得读的,他们只是满足了小孩的欲望,并且在很低的层次上来满足的。如果看到满足了它的好奇心,满足他们的欲望之后还在如此入迷的阅读,就认为阅读这个行为,这个过程就已经完成了,就已经实现了,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我对老师和家长讲,你们千万不可看到孩子手上捧一本书而读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就喜形于色,关键是看他们读什么书。有一些书与其让他们看,不如让他们不看,不如让他们看看天上的太阳,也许太阳会告诉他们更多深刻的道理。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我们不要读书,我是说要读就要读好书,随着印刷数和造纸术的发展书籍早已经堆积如山,而我们走进现代化的图书馆和迷宫般的书城,看到读书既有对知识的广博和不安而恐惧。

前不久我参观了江西省新华书店的一个物流中心,我感到震撼,那么大一个场面,几乎和天安门广场差不多的场面。到处是书,你的感觉是飞机行过万千重山。但是这些书对我们而言是否有价值?被越来越精美的装璜包裹的东西值得不值得我们花费时间和热情去青睐它?

我们只是想到拥有拥有,我们恨不能一下子将它们吸进记忆。人类对知识的崇拜,贪婪的属性早已经使人们失去了对知识拥有的分辨与警惕。千万书山已经快要压跨我们的脊梁。

其实世界上的好书不多,不仅好书不多而且还有坏书,它们损坏了我们的感觉。英国作家有一句话“坏书读得再少也不为少,好书读得再多也不为多”。有一句很值得我们记住的话,叫做“不读坏书,是读好书的一个条件。“

我将书分为两种,一种是来打精神底子的,一种是打完了底子再读的书。而现如今我们没有足够的打精神底子的书。我想提醒大家注意一个事实,就是中国的青少年在阅读的过程当中省略了一个重要的阅读环节,就是一个人在四、五岁的时候,图书画、也就是绘本的阅读。美国、欧洲、日本中产阶级的孩子在这个年龄上要消耗到大量的绘本,这些绘本是四、五岁小孩的启蒙哲学是讲大善的,是人类的基础工程。他们读好这些绘本之后才迎接那些五花八门的书籍。

因此在中国作家协会的一个会议上我提出打“底子工程”的意识。会后山东一个出版社的工作者给我说曹文轩能否在茶余饭后给我们写一写绘本。我最近在写一个绘本,因为他们讨论一个很大的本钱,甚至要请国外的画家来画。最近我已经完成了大概9本,还差一本。

我在这儿不妨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绘本,我把其中的一本讲给大家听一听,什么是四五岁小孩所需要阅读的一本书。我刚刚完成一个作品叫做《菊花娃娃》,有个老太太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是布娃娃,她做的所有布娃娃都去了特别需要它们去的地方。比如有一个男孩夜里害怕黑夜,于是老太太就送了男孩一个布娃娃,从此那个男孩将一觉睡到天亮。谁有需要,她就把布娃娃送给谁。

老太太送出去了许多娃娃,后来她开始做第108个娃娃,也就是最后一个娃娃,她决定把布娃娃留给自己。她每做一个布娃娃都会绣一个菊花,因为妈妈告诉她生下她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赶回家,就在一片菊花地里。老太太和布娃娃每天睡在一起,出去的时候也带着一个篮子装着布娃娃。

有一天来了母女俩,母亲说想要一个布娃娃,老太太说非常遗憾已经没有布娃娃了。这个时候小女孩看到了最后一个布娃娃,马上跑回去把布娃娃抱在怀里,老太太就告诉那位母亲,那个布娃娃是我留给自己的。这位母亲只好带女儿走了,老太太送她们到门口,孩子不停地说:妈妈我要!妈妈我要!母亲轻柔地说了一句:我的孩子也许看不到明年春天的太阳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老太太感到很震惊,她决定把最后一个布娃娃也送出去。她想叫住转身的母女俩,可是她太老了,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老太太看到窗上的玻璃,急得用拐棍把玻璃砸碎了,这时候那位母亲才听见响声,回头看到老太太在向她们招手。最后一个布娃娃也离开了她。

后来有一年,这个城市举办一个布娃娃的展览会,所有的小城人家的布娃娃都来到这个展览会上。而许多布娃娃发现它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绣有一朵菊花。布娃娃兄弟姐妹们找到了彼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最后一个布娃娃对它的哥哥姐姐说,我们的妈妈已经老了,也许此时此刻正躺在床上快要离开了。

于是这一天夜里,所有的菊花娃娃都推开了后窗从展览厅跑出来,沿着大街往老太太的老房子跑去,它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最后见一见妈妈。它们穿过一大片菊花田,每一个布娃娃都摘了一朵菊花。第二天早晨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家里窗台上、地上,全是菊花娃娃,全都是她的孩子。 

这是我刚刚写完的一个东西,我想告诉大家发达国家的三岁、四岁小孩他们是看这样的作品长大的。而我们这个环节是省略掉了,我们的孩子所面临的是乌七八糟的作品。

最近我常常使用一个词,我走到那儿都把这个词赠送给学校的老师和校长,中学生们和小学生们,这个词叫做“文脉”。人有人脉,地有地脉,文有文脉。天下的书一种是有文脉的,一种是没有文脉的。而今天我们的书太多太多是没有文脉的,这些书不利于我们成长,甚至对于我们的写作没有任何的用处。 

 我想起我小时候,5岁的我无书可读,我父亲是一所小学的校长,他有一柜子的书,在这些书里面,有一套鲁迅作品的单行本。因为没有书好读,我只好读鲁迅的书,读着读着我就读进去了,到了中学我是我那个学校写作文写得最好的孩子。我记得我写作文的时候鲁迅的境界、作品和鲁迅说话的腔调就顺着我的笔流畅到作文本上。几十年前我不知道这个叫做什么,几十年之后我知道那个东西叫做什么?叫做“文脉”。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这个词送给孩子们。 

写书、著书、读书组成了链条,我们这些著书的人应该意识到,我们所做的一切在国家民族精神当中具有不可缺少的作用。因此我们也有了责任,我们对读者负责,对国家、民族乃至对人类负责。

当然我们头上有一把剑,那就是利润。前不久有一个渠道找我做一个报告,在那个报告上我对他们讲,我说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卖坏书也是卖,卖好书也是卖,两者在利润上是相等的。既然如此何不卖好书呢?一样能够卖出白花花的银子来,那样得来的金钱都是美丽的。

我的作品得到过赞扬,但是最值得感激的是非文学批评家、一个普通的教育工作者说的一句话,叫做“堂堂正正放在书架上,暖暖和和藏在心里头”。我想以这句话和出版家、发行家共勉。 

最后用一句话结束我的讲话,这句话是我送给孩子们的,每当我将这句话送给他们之后,我就会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清请求他们用最大的声音将这句话朗读出来。这句话叫做“一本好书就是一轮太阳”。谢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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